今年的亚太光合作用会议在日本神户举行,我受邀以分会场的海外共同主席身份参会。本次参会行程还是充斥着某些喜剧意味的。九月十六日傍晚六点,我从家中出发,午夜抵达广州白云机场。十七日凌晨四点,又从酒店赶往机场,下午终于抵达大阪关西机场。
交通饮食篇
经过两次填写申报表,才顺利出关。出关后,学生们正准备按照预先制定的攻略寻找机场巴士站。这时,同机到达的广州中医药大学一位老师建议直接打车前往会议酒店。我们只得勉强跟随。上车后,小心翼翼地询问司机大概的价格范围,他回答说是“两千五百日元左右”(可能我听错了)。当时还觉得价格尚可接受。然而,车刚驶出机场没多久,学生们就开始质疑我们是否听错了。此时,计价器的数字以百位为单位快速跳动,大约离开机场三分钟后,金额就超过了2500日元。这时我们才意识到,实际费用是两万五千日元,而非两千五百。这个从机场到会场的打车经历,成了中国参会者之间的笑谈,持续了好几天。
抵达神户会议酒店的当天下午,学生们便前往市区游玩。我则留在酒店处理一些文稿,同时也陆续收到几位国内参会老师的询问信息。下午六点半,从北京出发的一行人终于抵达酒店,其中包括一直约好的石河子大学亚黎院长一行,便与他们相约外出晚餐。出门后才发现,手机虽然有信号却无法上网,显然国际漫游并未成功开通。亚黎院长的学生李同学将他在淘宝上购买的海外流量卡借给我,这才解决了网络问题。由于身上没有现金,在李同学的帮助下,我在苹果手机上安装了西瓜卡,并绑定了国内的信用卡。经过一番折腾,时间已近晚上七点多。抵达公交车站时,发现晚上八点后公交就停运了,只好决定在酒店附近找地方用餐。
会场和宾馆都在六甲人工岛(日语:六甲アイランド,英语:Rokko Island)上,整体而言该岛晚上比较冷清,人员相对稀少与神户或大阪完全没法比。我们一行人不断切换地图,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几家尚未关门的餐馆,便选了一家顺眼的走了进去。询问之下,店家略懂英语,在翻译软件的帮助下,基本完成了点餐。但这过程犹如开盲盒,即使翻译出来,我们也难以理解菜品到底是什么。最终,我开到了一份冷饭,其他几位则是类似于胡辣汤或面条的食物。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同时还要了几瓶啤酒,心情也算惬意。用餐结束后,我学生也从神户市里回到岛上,并叫他们过来与石河子一行见了面,并在附近的小酒馆喝了两杯啤酒,算是很好地体验了日本的餐饮和饮酒文化。
到达后的第二天上午,亚黎和学生们一早去游历了神户的几个特色景点,大张老师和我则在宾馆开会和整理材料至中午11点才前往神户元町附近与他们会合吃午饭(会议第一天注册日不提供午饭!),期间亚黎请我们吃了最贵的神户牛(每人将近1万日元)。饭后顺便闲逛了一下附近的唐人街、地震纪念公园以及与之相连的美利坚公园。下午三点多返回酒店,参加会议的开幕式和大会报告。随后参加了令人震撼的欢迎晚宴–少量的用牙签插着的火腿薄片和黄瓜薄片,那几个后回头已经没有了,我相信多数人连几片都没拿到吧。很显然,这样的晚餐没有可能果腹,遂又前往附近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虽然没有欢迎宴夸张,但其实后续几天的中餐和晚餐量都很少且基本看不到油,不过三天后胃基本也习惯了。进食很少可能是日本人基本没有肥胖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另外就是基本没可能存在食物浪费,哪怕是掉到桌面都会捡回来吃了,因为真的吃不饱!当然,也遇到一次食物相对充裕的Gala party。
会议第二天晚上,日本朋友邀请到一个小酒屋体验了一下日本的小酒屋文化,同样食物非常少,该小酒屋特色是鸡肉,但其实12个人加起来也没有国内一份大盘鸡的量多,且上的很慢,但奇怪的是感觉吃完也不差不多了(基本没有饿感)。会议结束后的一天晚上,在亚黎的建议下,坐新干线到大阪看了看,发现小酒屋文化在日本的火爆程度,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在小酒屋找到吃饭的位置。
学术篇
本次会议历时三天半,采用四种主要交流形式:大会报告(Plenary Speaker)、邀请报告(Invited Speaker)、口头报告(Oral Speaker)以及海报展示(Poster)。大会报告通常安排在每日上午,一般有两场,随后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海报交流。下午则安排各分会场的邀请报告和组委会遴选的口头报告。
当然,能够全部听懂是不现实的,大部分报告内容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光合作用研究涵盖范围广泛,涉及光物理、光化学、生物化学、结构化学等基础科学,研究对象包括微生物、藻类、高等植物等多个类群,同时也涉及设施农业、植物工厂、人工光合作用等工程技术议题。然而,本次会议主要聚焦于光捕获与转化等光化学和生物分子方面的科学研究,其他领域的参与人数相对较少。
在科学创意方面,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几个报告包括:活体显微技术在C3和C4叶绿体运动中的应用方法、通过稳定同位素分析逆境下光合相关蛋白的反转率、光系统I与光系统II之间光合电子流分配模型、植物组织自养培养等。当然,这些研究的科学价值或文章水平与期刊发表无关,但显然这些成果尚未达到“高水平”期刊的发表标准。
自疫情以来,我已有几年未曾出席会议。虽然对国内会场较为熟悉,但首次参加国外会议时,发现两者之间存在显著差距。国外会议没有冗长的领导讲话或主席台,开幕和闭幕仅由组织者简短致辞后,直接进入学术报告。然而,拍照环节却耗时近十分钟,成为非学术活动中耗时最长的部分。这主要是因为会场为圆形设计,导致多个角落存在死角(不知为何未使用广角镜头),需要较长时间调整站位以确保拍摄效果。
许多优秀的科学家全程认真聆听、做笔记并积极提问。事实上,在会议期间,我比较细致地观察了会场情况,发现虽然有部分人并未认真听讲,但也有许多知名科学家专注于屏幕,不时做笔记并提出问题。关于记笔记,我一直有自己的困惑:我其实很早就发现,大多数有成就的学者都有记笔记的习惯,笔记也是加强理解的一个重要手段。而因字迹潦草一直缺乏写字的信心,再加上常常误以为自己已经理解内容(实际上记忆也不佳),从而未能有效记录。与国内会场中,演讲者翻页时,听众会举起手机响应的壮举不同,会场内外贴满了禁止拍照的提示。当然,实际情况仍有人偷偷拍照,貌似大多是学生。
除了会场内的交流,我还组织了光合生理领域的一些科学家在会后进行交流。实际上,这更多的是一起喝杯啤酒,聊聊各自的研究课题,交换一些科研想法,并在方便时邀请他们参观我的实验室。这种交流方式最为有效,能激发出更多创意。在本次会议中,我与包括Terashima、Yamori、Noguchi、Yusuke、Andrew等数十位海外科学家进行了深入交流。
从学术交流的角度来看,这次会议也让我有许多反思。首先,我派出的两位学生未能进行展示,未带海报,也就失去了做口头报告的机会。许多同行寻找我实验室学生的海报时,当我告知没有海报,大家都表现出非常惊讶的表情,甚至有些人开玩笑说:“你们真有钱。”在未来的学术交流中需要更加重视学生的参与和展示,以提升整个团队的影响力。
印象篇
第一次去日本,很显然我也在认真观察日本的方方面面。神户在国内其实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实际上在我印象中,神户是日本西海岸一个重要的港口和观光城市。但是,到了发现神户真的很小,就是一个小县城。神户最大的特色,在我看来就是整洁和干净,干净的令人难以置身,从高处仰望各个角落、房顶、院落等都很整洁干净,停车也非常的规矩。当然,绝不能推演到日本都很干净,实际上在大阪的心斋桥一带就有典型的大城市问题,脏乱差也较普遍。
至于景点,所谓日本三大中华街的南京町其实就是一个小吃街,也并不大,与国内的小吃街没法比。神户的临海乐园-地震纪念公园-美利坚公园是相通的一个整体,就是一个公园的三个不同区域。此外,各种神户游玩攻略都会提到生田神社,实际上也就是一个道观,而且真的很小。虽然文化层面我肯定不懂,但是感觉远不如国内逛道观来的有氛围有文化。不过,我倒是觉得神户背靠的六甲山还是非常壮观和有特色。神户实际上就是建立在六甲山山麓的海滨,因山较陡,他们选择通过填海来扩大面积。其实有机会真是值得去爬一爬,看一看。当然其他一些地方我也没有时间去逛,加上并不懂日语和日本文化,以偏概全的概率很大。所以如果要概括神户,那就是什么都小除了山海很大。
其实要抽出时间来记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此流水就利用回来飞机上的一点时间所记,权当记个流水。等老去之后再慢慢回来品吧。